【也青】狐狸精②
很好，二号楼也阵亡了，我们再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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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你们还是决定来啊……”王也开着车，车头平台上的手机公放出张楚岚无精打采的声音。
“我觉得老青还是知道什么，先带他过去看看吧……看样子你们不是很顺利？”
“这个地方说偏吧，来野游的城里人还挺多，但是监控什么少得可怜，我们刷了一上午也没发现，唉，这下我可知道警圌察蜀黍有多不易了。”
“公务员就得当牛做马为圌人圌民圌服圌务啊。”
“都说了我们不是国企！……嘛不过我自己倒挺想见见老青，他现在就是那啥流行的…兽耳play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王也顺势看了下副驾驶座上的诸葛青，为了隐藏狐狸耳朵，他翻箱倒柜找出一件带兜帽的卫衣给他穿上，再三嘱咐别把帽子摘下来，又拿了件衣服系在腰上挡住尾巴，生生让一个清新学院派公子哥化身成了嘻哈小子。他冷冷地说：“到时你自己看。”
“好咧！”张楚岚的语气充满了唯恐天下不乱，“啊不好，四哥过来了我不能偷懒了，一会见。”他撂了电话。
王也叹了口气，又忍不住看了眼诸葛青，发现嘻哈小子正用一种乖宝宝想吃糖般的表情也在看着他。
“怎么了？”王也意外的发现还比较能接受诸葛青这么个表情，看来自己抗雷指数有所提升。诸葛青呜了一声，同时一种咕噜咕噜的声音从他肚子里发了出来。
“饿了？”这么一说王也也觉得有点饿，毕竟已经算是下午了。因为诸葛青变回人形，他又能走高速，估计不用多久就能和张楚岚他们汇合，“那就先去吃个饭吧。”
上次摸索小路回来时，王也知道附近有几个农家乐，很多自驾游来的人喜欢在这用餐。他顺着土路开了会，路边就出现了几排并列的砖屋，烟囱里正冒出袅袅炊烟，旁边也停着几辆私家车。
王也把车停的稍远些，诸葛青恐怕还不能像人类一样好好吃饭，还是打包出来比较妥当。他叮嘱了“稍等会，别乱跑”就下车，进到农家乐里找老板点了几个菜，坐在外面的木凳子上等菜做好。周围三三两两都是吃饭的游客，那边还有一群好像是郊游的中学生，闹闹腾腾的聊着天。
王也支着头等了没几分钟，听到屋子背后有狗在狂叫，经过前两天的事他对这些变得特别敏感，一下警觉起来，这时就见老板蹬蹬蹬地从屋里出来，那帮学生里一个眉眼很像他的女孩站起来，喊了句：“爹？”老板问“咋的了？！”女孩答不知道。老板哼了一声，急火火往后面跑。王也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也跟着跑了过去。
他刚听到前面绕过房子角的老板大喊了声“喂！”就看到一团深色影子从那边转过来，一头撞到自己怀里，定睛一看，这不是老青吗？！下一秒老青就扑了上来，双臂紧紧搂住他脖子。
当反应过来和诸葛青抱了个满怀的一瞬，王也又差点脑子断片，扶上对方胳膊的手已经带上了炁，又生生给压制住了，但这点偷漏出来的炁让后面吠叫着追来的狗刹住了脚步。
狗叫声暂停的刹那王也、老板和女儿都呆住了，两秒后再次响起的犬吠才把大家重新拉了回来。王也低声喊了句“快放开”推了推诸葛青，居然没推动，反而被抱得更紧，狗叫声中诸葛青好像全身都在哆嗦，王也虽然有点不忍，但眼看老板的眼神越来越复杂，他十几岁的女儿嘴巴越张越大，眼里似乎亮起了什么光，还是狠心用力把诸葛青推开，讪笑着对老板说：“不好意思，我这朋友特别怕狗。”
“撞了邪了，我这狗平时不吼人的。”老板看他们的眼神里还有点狐疑，拉住对他们叫唤的狗的项圈，又往房后走。他女儿的视线已经彻底定格在诸葛青抓着王也胳膊的手上，王也尴尬地甩了几下没甩脱，只好这么被拽着也绕到房后。
房屋后面是个铁丝围着的围场，里面大约有二十多只鸡，老板边数边说：“最近这块家养的东西总丢，我才让狗看着这边……”一看到鸡，王也心中就叫出一个不好，但老板女儿还紧盯着他们他也不敢质问诸葛青，这时狗又朝某个地方叫了起来，老板蹲下从地上捡起什么用指尖搓了搓：“这是……狐狸毛啊！”
“啊……”大概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王也斜眼瞅了瞅诸葛青，他还半低着头眯着眼，但眼角似乎泛着隐约的泪光，手时不时摸一下圌身后。王也实在不知道是骂他活该还是同情，只好长叹了口气。
“怪不得隔壁上个月才下的小猫也没了好几只，肯定是狐狸干的！挨千刀的……”老板骂着，拍了拍狗的头，“咬得好！下次咬死它！我再去弄几个铁夹子……”王也不敢再吭声，也不敢把诸葛青一人放车里了，只好带着他回到房子前面，坐小凳子上继续等。老板女儿重新回到朋友中，边往他们这边瞄边叽叽咕咕说着话，一会那帮学生都射来好奇的目光，还有人想偷偷圌拍照，王也根本不想知道他们从自己身上得到了怎样的八卦，扭过脸装作没看见。
好在不一会那帮学生吃完，进山里玩去了。等老板女儿收拾完桌子，正好他们的菜也好了，王也赶紧过去打包付钱，希望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行了，走吧……”他提着袋子转身，可旁边空空如也，完全没有了诸葛狐狸的影子。
我靠！王也又想骂人，这才眨眼的工夫啊！怎么连个脚步声都没听见！他拔腿就往房后跑，可这步还没迈出去，就感觉全身一颤。
就好像有人在附近用炁，又好像不是，这奇怪的感觉让王也全身所有细胞都鸣起了警笛，与此同时，屋后突然传来狗凄厉的哀嚎。
老板和女儿闻声也跑了出来，他们一起绕到屋后，只见那狗躺在地上，左前脚和右后脚都夹着捕兽的铁夹子，血肉模糊，真是凄惨至极。
“擦！怎么这样？！”老板大叫着去帮狗卸夹子，他女儿数了数鸡圈，怯懦懦地说：“爹，少了只鸡。”
“我去他nn的！”老板一通大骂，好几个前面吃饭的都绕过来看热闹，有人说：“老板，你这是家贼啊，明显是这狗吃了鸡圌吧。“
“不可能！我这狗从小养的，忠实得很！而且这些陷阱也不是放在这的啊！”
人们议论纷纷，王也正暗暗吃惊，忽然有人从后面碰了碰他，扭头一看是诸葛青，“你上哪去了？！”王也压低声音问他，这时老板女儿满脸惊色地指着诸葛青说：“诶？你不是刚才往这边走的吗？”
令王也大为惊讶的是，诸葛青居然摇了摇头。房子只有一侧能绕到屋后，如果诸葛青刚才真过来这边，理论上不可能再从他们后面出现，所以其他人都没觉得他这么表示有什么问题，连老板女儿也露出“诶我看错了吗”的神情。老板又顺势吼道：“那你看到什么没？！”诸葛青又摇了摇头。
和其他人不同，王也是诧异于诸葛狐狸的智商好像上升了一个档次，忍不住又看向他，正好发现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挂在他嘴角，这是诸葛青恢复人形后王也第一次看到他笑，那神情有点像罗天大醮时他打败了别人后的笑容，得意又自信……不，王也相信，诸葛青在奸计得逞时，就会是这么个笑容……
他觉得冷汗刷刷地冒，不自觉拉住诸葛青的手，拽着他一步步往人群后面退，看四周没人注意转身刚要跑，老板突然喊女儿：“愣着干什么，拿布和水来！”小姑娘穿过人群往前屋跑，老板刚好就看到了他们：“你们给我等一下！那屁圌股后面是什么在动？！”
老青哟你没事瞎动什么尾巴……王也心里埋怨着，挡在诸葛青前面，陪着笑脸：“什、什么都没有。”
“不会是我的鸡圌吧？！”老板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之前就你们两兔爷鬼鬼祟祟的，藏什么！给我过来！”说着伸手要去拉诸葛青的帽子。
如果诸葛青的狐狸耳朵曝光，周围那么多人，还有人拿出手机要拍照，这事就捅大发了，王也心里一急，大喊了声“别碰他！”打开老板的手，拉着诸葛青扭头就逃，可两人跑到停车的地方，却什么都没看见。
擦咧！王也这才想起刚才因为诸葛青还在车上他就没锁车，诸葛青偷跑后这车就成了“任君自取”模式，可会有人这么快下手吗……
他愣了下神，忽然手被扯向旁边，诸葛青反过来拉着他往山路边跑去，那里有个说陡不陡的斜坡，一般人爬起来可能费点劲，诸葛青却毫不犹豫地窜了上去。
这家伙连身体能力也恢复了一些吗！王也暗惊，动作却没停，脚尖轻轻一点地就跳起两米有余，落在斜坡半截，身子一旋把拉着的诸葛青顺上去，自己也脚下再次发力，总共不到两秒二人就登上了坡顶，继续往林子里逃去了，背后传来追赶者愤怒的叫喊。
他们在林子里瞎——主要是诸葛青决定方向——跑了几里，什么都听不到了，才终于停下来。王也气呼呼地敲了下诸葛青的脑袋：“怎么搞的，自打和你扯上关系整天被人追！”诸葛狐狸好像也知道自己错了，低着头，耸拉着耳朵，表情非常圌委屈。
“你实话跟我说，鸡是不是你偷的？”
诸葛青使劲摇了摇头，王也知道这狐狸对自己还是很诚实的：“我知道了。那狗是不是你阴的？”
这回诸葛青轻轻点了点头。王也哭笑不得：“老青你…还真是一点不吃亏啊。”
这次也怪他太大意，因为诸葛狐狸在他面前一直都太乖了，他差点忘了这厮不是狗而是天性狡猾奸诈的狐狸，在诸葛青的人性彻底恢复前，这家伙是完全凭借动物恃强凌弱的本能行动的，全然不具备道德和理智，当这种纯粹的利已本能和诸葛青逐渐恢复的智商结合起来时，就变得相当危险了。
老青啊，快点恢复原样吧，不然我这几年积的德都要被你磨光了……王也苦兮兮地在心里祈求。现在报应已经来了，他两迷路在荒山野岭，连车都没了。
王也看了看手机导航，所在地只显示出一大片山区，最近的道路就是他们来的那条，现在也不敢下去，他又打了电话给张楚岚，却没人接。
屋漏偏逢连夜雨，身边剩下的只有……王也翻着白眼看了看手里颠得七零八落的打包，往地下一坐：“得了，吃吧。”
吃完了饭，王也只觉到身心都涌圌出一股疲倦感，想想张楚岚那一时也不缺他两，索性躺下午睡起来。当然睡时没忘了抓紧诸葛青的手免得他又失踪，诸葛狐狸可能也在反省刚才的事，非常老实地跟着躺在旁边。这一觉就睡到了傍晚。
天彻底黑下来时，他们按着手机导航终于摸圌到了来的山路。从山坡上望过去，路尽头的点点光芒应该就是吃饭的那家农家乐。不知趁夜色偷溜过去行不行？可就算到了大路上也离着目的地几十公里呢。手机快没电了，王也决定还是再给张楚岚去个电话。
电话一通，张楚岚就兴奋地在那边叫：“老王，我们可能找到嫌疑人了！真想不到！可是好像和实习生的目击有偏差……”
“你先等等！”王也止住他，正准备描述自己的境遇时，顺眼看了下天空……嗯？天上除了月亮还有个红色的东西？
下个瞬间，那团红色一下变得巨大，紧贴着他们头上掠过，扎进了旁边的林子，而且这东西莫名的非常眼熟…………
这他圌妈不是我的车吗？！王也瞪大了眼，他的宝马整个包裹在火焰里，以一个抛物线一头撞在大树上，发出可怕的声响，然后整个燃烧起来。
王也脑中第一个想法是：和诸葛青扯上关系后这已经是第二辆了。当然他赶紧晃晃头恢复十万分的警惕，慢慢走近那辆车。身边跟着的诸葛青似乎对此没什么反应，但下一秒，他突然朝向某个方向，咬紧了牙齿，发出威慑的嘶嘶声，衣服下露出的一小节尾巴已经炸起了毛.
王也朝那边看去，从漆黑的树林里，慢慢显出一个白色面具，紧接着整个身着白色运动衣的身影也出现了，王也猛地回头，他这边也有个同样打扮的红衣人在走来，他环顾四周，还有两个分别穿着绿色和蓝色的衣服，四人从四个方向包围了他们。
王也一手把诸葛青拉到身边，一边神色自若地对电话里笑道：“老张，我先挂了，过一会说不定能向你提供重要情报呢。”
挂了电话，王也环视一周，对手们都停在十几米远的地方，颜色各异的面具在月光下显得越发诡异。虽然觉得这种不以真面目示人的家伙和诸葛青的亲戚一样，都是直接动手的主儿，王也还是例行问了一句：“你们是谁？”
那四人互相看了看彼此，红衣人往前迈了一小步，气宇轩昂地高声说：“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
白衣人也迈了一步，他声音雄厚：“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绿衣人声音尖利：“你们这些肮脏的人类！”
蓝衣人声音低沉：“颤抖吧，绝望吧！”
四人一起：“喜欢就去守护，讨厌就去毁掉，这便是我们的正义！”
红衣人摆出一个白鹤亮翅的动作：“朱雀！”
白衣人蹲着马步，两只胳膊摆成L型：“白圌虎！”
绿衣人一手叉腰，一手比成V型放在眼睛上：”青龙！“
蓝衣人抱着双臂，半低头一只手扶着眼睛：“玄武！”
“我们就是，全性四天王！！”
“…………………………”
夜风吹着小树叶卷过，现场安静了好半天，满头黑线的王也才轻声自言自语：“我收回刚才的话，老张这可能得不到什么有效情报了……”
“哼，杂修，”红衣人手一指，“听到我等如雷贯耳的大名为何还不下跪！”
“嗯……全性四张圌狂我倒是听过，四天王什么的……”王也流着冷汗老实说。
“可悲的人类，”绿衣人冷笑一声，“你会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的。”
蓝衣人的眼镜镜片上闪过一道光：“让他见识下我们神选之人的力量吧！”说罢一股蓝色的炁从他身上喷发出来，火焰般向上蒸腾，其他人身上也冒出了各自颜色的炁。
“这就对了，要打就快打。”王也踏下地面展开奇门，对手可笑归可笑他并不会轻视，而且现在最棘手的是一对四的情况下怎么保护好老青，王也偏头看了下还在朝那几人咬牙切齿的诸葛狐狸，琢磨着要不要用风系法术把他挂到空中去。这时，红衣人说：“感谢这不幸的命运吧！你将目睹超越认知的奇迹！”然后摆了一系列夸张造型，同时大喊道：“爆裂吧现实！粉碎吧精神！遵从血之契约！我在此召唤汝·最强的神圌兽！朱雀！！”
只见一道红光从他头顶直射天空，刚才还月光皎洁的天空开始乌云密布，两声巨大的雷伴着几道闪电过后，一只比重型卡车还大的巨鸟从云中冲出，翱翔在天上，鲜红的双翼头翎和修长的尾羽都散发着红色的炁。
“呜哦……”王也睁大了点眼，这还真是超越他的认知了，一般耳闻的召唤顶多是招灵附身，能让上古神圌兽听命于已的事真没听说过。不过他的表情还是相当冷静，看了看头顶盘旋的朱雀，自语道：“看来不能把老青放天上了啊……艮字。”
随着轰鸣，从地上凭空升起几道土石墙，把诸葛青围在里面，上面还延伸出一道遮盖，等于给诸葛青建了个简易碉堡。
“先这样吧，剩下只能随机应变了。”王也的眼神犀利起来，盯住了对手们。但那啥四天王却好像并不打算动手，红衣人抱臂笑道：“哼，你大可不必干这些，我们虽然有四个人，但围攻是蝼蚁之辈的手段，不如说，连我们都不需要出手，你的对手是它！”
说话间，那只巨大的鸟俯冲下来，就像一架小型轰炸机，王也赶忙跃到一旁躲避，朱雀从他身边掠过，但整个鸟身都包裹着旺圌盛的火焰，擦身而过时猛烈的火舌像只张开的巨手朝王也抓了过去，一股滚烫扑面而来。
“坎字，水爆！”王也一挥手，面前立刻展开海啸般厚实的水墙，火水碰撞，炸出巨响和一大片水汽。
王也咬了下牙，这火势居然超出预期，威力能和他出了八成力的法术不相上下，“这可真是麻烦了……不过，”他浅笑了下，偷懒找捷径这种事恐怕没人比自己更擅长，既然这玩意这么厉害……“直接对付主人就好了！”
“八门搬运。”只是普通人眨眼的工夫，王也的身影就消失了，然后瞬间显形在红衣人面前，“乱金柝！”使出来的一刻王也就没感到撼动对方精神的实感，果然对方毫无反应，“喂喂，好歹让我成功一次好吗…”王也在心里郁闷吐槽，不过这个结果他多少预料到了，立刻毫无停顿地上了靠谱的物理攻击，夹带着炁的猛烈掌风向对方袭去。
就在距离分毫接触时，红衣人的身形忽然模糊了，就像幽灵一样，随着王也的攻势飘摇散去，很快又凝结出现在几米之外。
王也刹住脚步，这几个家伙精神和实体的攻击都能躲开吗？！在冯宝宝之后他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缠的对手，实在有点麻烦……
他愣了下神的当儿，突然背后一片灼烧感，朱雀的尖喙冲他背上扎来，躲已经来不及了，“坤字！”和刚才保护诸葛青相似的土墙拔地而起，朱雀咚地撞在上面，土墙上顿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但好歹是挡住了，不过几股火焰从墙的周围扑了进来。“这火还会拐弯？！”王也惊讶之下，几处衣服已经烧着，他一咬牙，手自上向下一挥，如同天漏的巨大水柱从天而降，砸在朱雀身上。
洪水一般散开的水流把周围的树冲倒了一大片，水退去后，湿淋淋的王也抹了把脸，微微有些喘息，刚才是他尽全力的水法了，如果这样还不行的话……
浓重的白色水汽中间，慢慢升腾起雾一样的红色炁，然后一双赤红的眼睛和高展的翅膀轮廓显了出来。
“不是吧……还真没用？”王也诧异。朱雀好像被激怒了，朝他发出恐怖的嘶吼，紧接着，红色的炁开始分裂，化成一只只小朱雀，像烧得通红的钢针冲他直圌插过来。
“我靠！”王也用太极的柔力把第一批小朱雀拨到一边，同时几个跳转腾挪，堪堪避开其他高速灵敏移动的后援。他的全部精力都在应付这些烦人的“愤怒小鸟”身上，一时忽略了本体，等反应过来时，大朱雀正朝他张嘴，喷出大团强烈的火焰。
这个位置刚好不太妙，诸葛青就在正后方，王也眉头一皱，双手划出一个圆，只见那团火的前端飞速收窄，集中在一点，就像那里有个小黑洞在吸收火焰，不一会，形成了一个通红的小球。王也弓着步，向内收紧的手势在颤抖，一滴汗淌过脸颊后，那个浓缩的小火球猛地爆炸开来，他被冲击波冲了出去，狠狠撞在关诸葛青的土堡上，把它整个撞塌了。
“嘶嘶嘶……”虽然用炁护住了身体，但这一下真够疼的，王也躺在地上抹了抹嘴角。诸葛青从土堡的废墟里爬了出来，跪在他身边抓着袖子，着急地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我没事，别担心，”王也坐起来拍拍他的手，“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新一波小朱雀箭一般射来，王也把诸葛青往旁边一推，大叫声“呆着别动！”自己有点狼狈的打了几个滚，小鸟们扎在他刚呆的位置，在草地上点燃了好几簇火。
发现那些小东西只来攻击自己，王也稍微放了点心，可好景不长，正在他纠缠躲避时，大朱雀重新腾空而起，好像速度更快了，张开巨口向他拦腰袭来。
大事不妙！王也心里一慌，可更让他震惊的是，跨过巨鸟的羽翼间，他看到诸葛青冲了过来，全然不顾朱雀发出的猛烈火焰，扑了上去。
“青！！！”王也大惊失色，接下来的场景就像电影慢镜头一样，那些火舌在即将卷上诸葛青的刹那，突然向后退去然后完全消散了，而王也好似听到一声射箭似的破空轻响，接着诸葛青咬住了朱雀的脖子，再接着，就像有人把灯关了，所有一切都陷入漆黑……
“！”王也仿佛如梦初醒，一下回过神来，他擦了擦大汗淋漓的额头，看着前方。
什么大朱雀小朱雀都不见了，他面前只有坐在地上的诸葛青，嘴里叼着一只烧秃了好多羽毛的落汤鸡，在距诸葛青后脑勺几寸的地方，一支普通的短箭正被一小撮风包围着，颤悠悠停在半空。
现场一片寂静，过了好一会，鸡身上忽然又冒起红色的炁，身形开始扭曲……“这家伙都这样了，你们还用它？”王也冷笑了声，“不是四天王吗，换个花样啊，比如袭圌击公司实习生的白圌虎……哦应该说是小猫？”
周围四人都呆住了似的，没人动也没人说话。鸡的变化又消失了。
“够了，你们也该知道已经露了馅的伎俩不可能再成功。”王也一脸鄙夷，慢悠悠地说出了结论：“是幻术吧。”
“这倒和四张圌狂类似呢，都是针对精神下手，不过估计你们四个加起来才能控制我一个……嘛，我也算完全着了你们的道儿，只不过是一只当作媒介的鸡，居然能和我势均力敌，当然是因为它的攻击都是我自己发出来的。”
也就是说，清醒的旁人看来，我就在这一边躲鸡一边自己烧自己吗…这丢人可丢大发了！王也面不改色，实际上内心很崩溃，多亏诸葛青现在脑子还不清楚，不然在他面前出丑更没面子。
想到这，王也声音里又多了几分怨气和愤恨：“所以你们几个除了幻术，并没什么真本事，惯用的伎俩就是让对手自己攻击自己，等对方受伤或体力耗尽，再不行，就偷偷摸圌摸用一些普通人的暗算。“
他手指动了动，差点射中诸葛青的那根被风压阻止的短箭应声而断。“原来如此，让气流遍布全身，就算五感都察觉不到也能自动发动，这招风鉴还真好用，谢啦老青。”
诸葛青还在那啃着鸡，王也走到他身边，温柔地拍拍肩膀：“别咬啦，脏。”诸葛狐狸听话地松了口，然后双手一使力掰断了鸡的脖子。
“幻术的可怕之处在于，就算我意识到一切都是假的，除了施术者自发解除或死亡，不可能破掉……幸好，这只狐狸从头到尾都没被你们控制。”王也欣慰地对诸葛青笑了笑，忽又朝着远处提高了音量，“不问我什么时候发现的吗？”
四天王一动不动，从他们身上能感到强烈的想逃跑的冲动，但就像被什么强迫似的，一人缓慢艰难地开了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开始就有点怀疑了，你们明明在我的局里，我却对你们的存在没什么实感，但又不是完全没人的感觉，这种感觉真的很微妙……你们四个其实并不在这里对吧？”
四天王同时微小地圌震动了一下。
“不得不说，这手挺高明……”要说风后奇门有什么弱点，就是它终究是有范围的，超出这个范围王也就控制不了，这四人现在一定躲在他的局外面，只把自己的幻像摆在这迷惑人，但不会太远，因为他们的能力也肯定有距离限制，他们之所以没法逃跑，就是一旦跑出这个范围，幻术就没法维持了，王也就有发现他们本体的可能。
“那你们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下招的呢？”见四天王不说话，王也自问自答，“从这只鸡看，是在农家乐那吧？唉我也是有点大意了，我的车也是你们搞的鬼？”他一直啰嗦废话，其实是在偷偷蓄力扩展奇门局的范围，除去为了自保从最初就加在自己和诸葛青身上的风鉴，奇门的边缘他也加上了，这样就算看不见，推进的过程中如果遇到对手本体，他就能发现。
但现在奇门已经扩展到了他能力所及的最大范围，仍然没有动静，他并不知道对手的确切位置，他们要是撤去幻术马上四散逃跑，不知有多大几率能追上。如果王也现在是一个人，这事还真有点难办了，好在……
“不过要说我识破你们的关键……我这个术已经不合理到变圌态了，怎么能有比它更不合理的存在呢。”王也一脸嫌弃地吐槽，“你们前面也搞得太夸张啦！”
话音未落，诸葛青的手刷得指向南边一个方向，王也的身形顿时消失，又出现在那个方向一百多米远的地方。刚才说话时，他已经通过改变空气震动往诸葛青的耳鼓里送了一句话，让他指出红衣人的方向，现在他通过八门搬运直接瞬移到奇门边缘，又再次展开奇门，等于把范围扩大了一倍。展开的刹那，他就已经感觉到了局内有人。
“哇！”伴着几声惊叫，又是关灯似的一黑，再次明亮的王也的视野里，有个小个子身影在背对他拼命奔跑，从眼角余光和周围树林的响动可以得知另外三人朝另外三个方向逃了。
“这下…可别想跑了！”王也手指轻轻向下一顿，那家伙一个踉跄扑倒在地，人还没躺平实，王也已经脚不落地几个瞬移加跳跃，去追相隔最近的东边那位，眼看他将将在奇门边缘，王也挥手甩出一条风绳，鞭子般抽向对方脑后圌穴，那家伙叫都没叫一声就歇了菜。王也奔过去确定他昏实在了，就几个攀跃爬上旁边的大树，看到北边那小子正通过树顶逃窜。
“确实远距离不是我的长项，但也不是无计可施。”王也在树顶展开一道奇门，几根锋利的冰棱在空气中凝结出来，他一挥手，它们就箭一般朝那边射去，当然他没打算伤到对方，这些冰会在飞行中恢复水的形态，但被那么高速的水团打中也是够呛，果然那边立刻传回一声凄厉的惨叫。
全身湿透的“青龙”瘫倒在树根旁，好不容易倒回一口气，就看见王也用绳子绑着那两个还晕晕乎乎乎的家伙走到自己跟前。剩下西边的那个他从树上望了望没看到，估计是追不上了，干脆放弃。“反正三个也够了，稍微问一下就能招出剩下那个了吧。”
“我、我们已经发过誓，绝不出卖同生共死的兄弟！”“青龙”看得出非常想慷慨激昂地说出这句台词，但哆哆嗦嗦的语气满不是那么回事儿。
“我可不觉得。”王也咧开的一个坏笑让他寒毛直立，“我们有的是法儿，尤其对你们这种熊孩子。”
此时王也面前的，并不是幻象里出现的高大成年人，而是一个穿着校服，系了条绿头巾，目测只有十几岁的中学生，正是在农家乐时和老板女儿聊天的那群学生里的一人。
“怪不得中二病这么重，原来真是中二啊。我早该猜到是你们了，难怪老张说查到的和实习生的描述对不上。”王也边说边同样用绳子把他捆好，用风系法术运着他们往之前争斗的空地走。快到时，忽然那边传来一声尖叫。
王也的眼一下瞪大，他听出了那是诸葛青的声音，马上往那边飞奔，远远就见那片空地中间有个人影好像被什么揪着正在挣扎，王也手一挥，一块石头打过去把他击倒。
等跑到跟前，倒在地上的诸葛青看到他，才慢慢松开抓着那人裤管的手，他的另一手捂在腹间，下面一片鲜红……
（遇到了大概二叔也头疼的问题……怎么让王道长合理的吃瘪 =_= 感觉道长明明有千百种法子，却只喜欢用精神系孙贼技能乱金柝……道长内心原来是个法师……）
王也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冲过去扶起诸葛青，只见一支短箭正插在他肚子上，衣服和身上都被鲜血染红了。
“青！”王也不顾自己的手也被血污浸染，赶紧捂住伤口，虽然在山上修炼时多有皮肉之伤师兄弟们都是自己治疗，可这这么严重的情况他也第一次碰见，一时手足无措，只能晃着诸葛青的肩膀又不敢动作过大，“你可挺住啊！你要是有个好歹我……”
他突然愣住了，盯着诸葛青的身体沉默了一小会，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呼出，随着心跳渐渐平复大脑终于清醒了起来：“有什么…有什么能用来包扎的……”诸葛青里面那件T恤已经被血染了大半，外套脱了又怕他凉，王也四下张望。
刚才被石头砸中的“玄武”正捂着脑袋哼哼，刚清楚一点的视野里就见王也气势汹汹地朝他大步走来，吓得一个激灵醒过来，刚要叫“大侠饶命”，王也手一挥，几条风绳把他四肢展开绑住，几道风刃刷刷划过他的身子，差点被吓死的“玄武”感到一阵凉意才敢睁开眼，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撕成了布条：“你……你流氓啊！”
王也不理他，回去重新把诸葛青扶起，让他头靠着自己肩膀，手握短箭语气尽量温柔地安抚道：“老青，忍着点。”诸葛狐狸轻轻圌咬住了下嘴唇，把头埋在他肩窝里，王也一发力，以常人几乎看不清的速度把箭拔了出来，然后将伤口用破布包裹住。
等待止血的工夫，他用风绳把扔在不远处的三人拉了过来，把“玄武”也扔到他们中间，那家伙上身赤圌裸打了个大喷嚏，嚷道：“冷死了！太没人圌权了！”
“哼，你跟我谈人圌权？”王也瞥了眼诸葛青，狠狠一枚眼刀甩过去，那几个小子立马噤声了，“你们知不知道自己究竟闯了多大的祸？！”
见四个小鬼不吱声，王也替他们答：“伤人，偷窃，骚扰普通人，乱使法术扰乱自然……数罪并罚你们就等着吧！”
“捅人的是那家伙！偷鸡的是这家伙！不关我事啊！”戴白头巾的“白圌虎”看着个头最大，却第一个哭喊起来。
“你个怂货！前两天弄昏公司的人的不是你？！”
“我只把他电昏了，哪像你想杀人？！”
“这、这不怪我！我以为往反方向逃能逃掉，谁知道他追过来死活拽着我不放！”
“不就几只鸡几只猫，我们赔就是了！”
“别忘了还有我的车。”王也冷冷插嘴。
“我大伯开矿的，赔的起！”提到钱他们的底气好像又足了点，“叔叔你弄坏的树林我们也给赔！”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王也额头的青筋又爆了几分，怒道：“你们把整座山的灵气都吸光了，这能赔的了？！”
“什么？那是什么我们不知道啊……”四人的表情一下困惑起来，突然又恍然大悟，“前两天吗？那是龙思干的！不关我们事！”
“龙思？你们还有其他人吗？”
“四天王有五个人是常识啊……”说话者立刻被另外三人打断，“不不不，我们和他不是一伙的！我们是受他指使！他还是全性！”
王也一脸看路边垃圌圾的表情看着这几个混小子七嘴八舌又把责任推到一个根本没出场的人身上：“你们不也是全性么，这只叫相互勾结吧。”
“不是不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全性是什么！只听龙思说他们什么都敢干，觉得特别酷才……”
“我们跟他也不那么熟！就打过几次dota而已……对了！在网吧我看见他身份证，他其实叫左思来着，可就要我们叫他龙思。他说那天晚上在山里有事要办，让我们绊住公司的人，我们觉得挺好玩……”
“然后又不依不饶地让你们来追他？”王也看了眼诸葛青，如果那晚公司实习生对付的是这几个，老青去追的一定是那个龙思。
谁知四人表情又困惑了，面面相觑一下，说：“他是谁我们不知道啊，我们找的是你。”
王也愣住了，眼睛慢慢睁大：“……我？”
“我三叔的小舅子在北京跟踪过你，他说你好像会一种特别厉害的术，但在农家乐你一下就掉进我们的幻术里了，我们就以为……以为你不过如此……”
熊孩子们的解释一句也没进王也的耳朵，他缓缓低头看向怀里的诸葛青，血已经止住了，但诸葛青的脸色比平常更加煞白，眉头紧皱，看上去很不舒服，即使这样也仍然咬着嘴唇，没有发出一声。王也脸上惊讶的表情渐渐变得复杂难喻。
“对不起叔叔！你就大恩大德饶了我们吧！这事我妈要知道了非打断我的腿。”
“笨蛋你还怕你圌妈？幻术迷她一下就好了。”
“我们还是未成年，应、应该不会把我们怎样吧。”
“叔叔私了的话你要多少？十万，二十万？”
一滴汗水从诸葛青额头滑落到王也的袖子上，感到那微小湿圌润的同时，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在王也身体里直燃而上。
四个初中生的话语戛然而止，他们不约而同地感到周围空气完全改变了，连虫鸟低鸣甚至树叶摇摆的声音都彻底消失，一时一片死寂。
王也把诸葛青轻放到地上，向他们走来，逆着月光阴暗的脸显得无比惊悚，四人想要惊叫可声音全堵在了喉咙里只剩牙关哒哒打颤。王也的脸上居然展开了一丝诡异的笑容，慢慢开口道：“虽然我没什么资格教育你们，不过作为前辈必须给你们一个忠告，什么叛逆啊坑爹啊啃老啊，都等到18岁成年以后，真的能为自己负责了再去干，小孩子的话……”他弯了弯五指，发出咔咔声，“老老实实回家写作业就好了！！”
深山老林里发出了几声此起彼伏的惨叫，惊起一群飞鸟。
“哎呀，老王你们真是命途多舛……”张楚岚同情的口气也带着点贱贱的感觉，“我们的人已经往那边去了。”
“嗯，我把他们留在原地了，”王也在电话这边说，“……别担心，跑不掉的。”
镜头转回林间的空地，土地上并列着四个人头，仔细看才发现他们都在抽泣。一只路过的黄鼠狼停下好奇地看看他们，然后抬脚尿在了其中一人脸上，林间再次回荡起惨叫。
“哈哈哈哈……我应该去跟宝姐说你合格出师了。”
“谁要当埋人大弟子啊！”王也顶了一句，又正色道，“本来我应该等在那的，可实在担心老青……”
他的宝马消失和着火也是幻术的一部分，其实只是被那帮小鬼开去玩了，结果驾驶技术太差撞到树上，除了没着火其他地方和他幻术里看到的一样惨。王也就开着这辆前盖翻开叮叮咣咣的车，好不容易在它彻底歇菜前到了最近一个村，大半夜砸开卫生所的门，老大夫睡眼迷离老眼昏花，正好没怀疑诸葛青古怪的打扮，他掀开衣服一看，满脸怨色地说：“这不都快愈合了吗？你这心急火燎的干啥！”
的确半小时前还血流如注的伤口只剩下一条红色的细缝，王也陪着笑脸道歉，可心里想之前果然没看错，诸葛青中箭时伤口那里泛着一层淡淡的炁，要是普通人这箭早扎到内脏了他却只伤到皮肉，而炁也会加快细胞代谢，所以异人的伤也好得比较快。
这炁是老青无意识发出来的吗？总之他的身体看样子又恢复原状了些……王也的思索被大夫的话打断：“这都几天了怎么也不换换衣服，还有这破布，也不怕感染。”王也打着哈哈敷衍过去，最后大夫给打了针破伤风，又给了一些纱布和创伤药让他自己换上，就打着哈欠回去睡了。
他们也无处可去，王也只好把车推进林子，在里面就活一晚了。之前离开那边时，他给张楚岚打了个非常简短的电话，交代了最重要的情报，现在终于安心下来才再次打给他。
“你说的那个龙思，本名叫左思的，我们已经查到了，比那帮熊孩子大一点，高一。”
“这个姓，该不会是……”
“你猜对了，就是左慈的后人，不过是他娘家那边，他原来叫荀思，父母离婚后随了妈姓，现在在老家跟外婆住。我们问了他家人，说他趁春假和朋友去山里郊游了，交通系统已经查到他前两天确实在这片儿，不过昨天坐大巴又往北走了，在沙城镇下的车。”
“那里……”王也看了看地图，“交通枢纽……也是山脉的中心，不妙啊。”
“是，那大概是可以称得上灵脉的地方，如果他把那个吸尘器阵故技重施，影响可要比前两天大得多……所以我和四哥已经启程去那边了。你们呢？"
“我们也最好尽快赶过去吧，不过我这车……”
“不好意思啊，三哥那边带走太多人了，我们这边人手本来就不太够，又分了一半去处理熊孩子，腾不出人去接你们。”
“那边不可能很快完事……还是我们自己想法子吧。”
“嗯……哦对了，这个左思啊，并不在公司档案里，虽然有那样声名显赫的祖先，他们家这一脉已经两百多年没人修炼了。”
“你的意思是他是个普通人？”
“只是说公司认为他是普通人，不过啊，”张楚岚的声音有点无奈的笑意，“公司也有十几年认为我是个普通人啊。”
挂了电话，王也的眉头紧皱，这么个底细不明的危险家伙，他还不得不带着诸葛青往枪口上撞。
说到诸葛青，王也偏头看了看旁边，诸葛狐狸披着他的外套靠在座位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就快去见周公了。
王也看他肚子上的药已经干了，轻轻拍拍他的脸：“老青，醒醒，得把绷带包上。”诸葛青揉着眼睛，一副迷迷瞪瞪不想起床的小孩子样，想想今天也是累得够呛了，王也摇头笑笑把他身子转向自己，帮他包扎。
“老青啊，瞧你这细皮嫩圌肉的，江南果然是养人啊。”王也自言自语着，这么白圌皙的肌肤若是留了疤他都会觉得可惜，诸葛青清醒过来要发现自己一身伤肯定得找他算账，不过起码没有大碍，否则整个诸葛家都得来追杀他不可。
“唉……”想到这，王也的眉间又染上了忧愁。他之前难得的大发雷霆，并不主要对那群熊孩子，而是在对自己生气。习得风后奇门时，祖师爷曾经说“从此你就不可能再是一个人了”，当时还不太懂这句话的深意，现在才逐渐理解，就像碧遊村那个八绝技使用者说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算他想与世无争独善其身，麻烦也会自己找上门来，而且不止针对他个人，是将周围所有无辜者都卷入其中。那次在北京，他还能自我安慰对手众多又涉及到普通人，只能找公司摆平，这次明明是面对异人，他却连一个朋友都无法保护好……
八绝技真的算厉害吗，如果带来的苦难远远大于为世界做出的贡献，它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这样眼睁睁看着亲朋好友受到威胁伤害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尽头？王也感觉被一股绝望扼住了咽喉，看不透，想不开。
他低着头，脸上是顺风顺水的前半生从未显露过的彷徨。几分钟的安静，突然，他被什么力量推倒在了座位上。
“诶，诶？？”王也的脑子还没回神，视野里是一张白兮兮的大脸，那双微睁的浓黑双目发出的慑人目光紧盯着自己。“老青？你醒了？你……”王也还没说完，压在他身上的诸葛青刷一声把他的衣服撩了上去。
“诶？……等等！……你要干什……”王也彻底懵逼的时候，诸葛青开始在他身上乱圌摸起来。
诶？！卧圌槽！这家伙…现在是完全遵照本能行动的，本能里……当然也有那种本能？！王也也不希望自己的思维一下就跳进禁区，可眼前这情况……诸葛青已经把头靠近了他腰侧抽圌动着鼻子，呼出的温热气息喷得王也一阵酥圌痒的颤栗。卧圌槽卧圌槽！怎么办？！打晕他？可他身上还有伤……
就犹豫了这么一下，诸葛青猛地发力把他整个翻了过来，这糟糕的姿势，结合大脑不受控制做出的各种想象，王也感觉脑子几乎要冒烟短路了，终于忍无可忍红着脸失声叫了出来：“老……诸葛青！这真的不行！！”
“不行”的回声仿佛在车里荡漾，然后一切又归于沉静，身后好半天都没反应，王也才扭过头，诸葛狐狸还坐在他腿上，但表情已经恢复回平时眯眯眼的样子，手指点着他背后的一处。王也使劲扭头，看到那里皮肤上有几个漆黑烧糊的斑点，应该是之前中幻术时烧伤的，因为范围小温度高一下烧焦了神经，他之后注意力又在诸葛青身上，一直没发觉，现在被指出来才觉得确实有些痛痒。
“呃……你、你是发现我也受伤了吗？”王也白着目问，诸葛狐狸点点头，指着那里舌头在嘴唇周围转了一圈，表情像在说“这种伤舔舔就好了，我帮你舔一下呗？”
“啊，谢、谢谢你的好意，我自己涂点药就好了……”王也坐起来单手捂着脸，把刚才脑子里不可描述的想象都撕成碎片扔进了回收站，这事就当从没发生过吧！！
他还在这自个儿羞耻着，忽然脑顶上一沉，抬头发现诸葛青正伸出一只手轻轻摸圌他的头，眉眼还是新月那样弯弯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这种笑容在诸葛青变狐狸后，不，在他变之前王也也没见过，不是志得意满不是腹黑犯贱也不是单纯的高兴，是很温柔的，发自内心的关心的笑容。
“你是在……安慰我吗？”王也有点不可思议，可能之前摸过他几次头就模仿学会了吧。“什么人啊，”王也不禁露出和离开龙虎山那天相似的笑容，“都变成狐狸了，眼力怎么还这么尖……”不管怎么说，头顶上人类特有的那温暖舒适的触感，确实让他平静了不少，心里也不太难受了。
“老青啊，”恬静的月光给车内打上一层淡乳白的晕，王也享受着这份奇怪却温馨的安慰，“你曾经说就算把风后奇门传给你你也不要，不想成为众矢之的，这点我们真的很像，所以，如果你是我，你又会怎么做呢？”
诸葛狐狸歪歪头，并不能理解他的意思，王也微笑起来：“没事，等再有机会，我会好好问你的。”
